几回魂梦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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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相见,才能不相恋。
只要不相恋,就能不思念。
江未梓是个画商,可能是沾染了几分画的儒雅出尘,身上倒难得没有商人的那种精明算计之气。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子上,纤长的手指放在嘴边,就那么轻轻一笑,怕是谁都要道一声——好个翩翩佳公子!
刚到家中,江未梓就迫不及待地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个长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幅画轴。这是今天画展上一个无名画家塞给他的,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那名画家就不见了,他只得将画带了回来,但他行程繁忙,到现在才能一探究竟。
江未梓带上白线手套,轻轻将画一点一点展开,一幅清装女子图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画上的女子雅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于膝上,穿着一件襟边和领边都滚着莲花纹饰的琵琶襟藕色旗袍,梳着垂辫,脖子上还带着一串香牌。
多年浸在各种画中,江未梓也知道,这是一幅清朝未嫁女子的画像,从穿着打扮不难看出这是一位权贵人家的小姐。可古代权贵女子尤其是未嫁女子,除宫廷画师会在其入宫选秀时画像,便再未听说过有人能为这些女子画像。
江未梓觉得应该是仿品,再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没有印鉴,没有署名,连年月都没有。
可是隔着手套,能感到手下纸张的质感,那是上好的宣纸经岁月洗涤后特有的磨砂感。
他一时间难以断定。
片刻后江未梓放下画脱了手套,无奈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奇怪了,竟为了一幅真假难辨的画牵动了情绪变得焦躁起来,将那幅画随意地挂了起来,便不去在意了。
……
杯中的红酒已经见底了,江未梓还是盯着那幅画看,确切地说是盯着那名女子看,看得久了,他竟觉得画上女子的神情有微微的变动,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深觉自己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起身向卧室走去,决心将那幅画抛在脑后,江未梓莫名觉得心烦,觉得明天还是让童桐来一趟,她是做古玩鉴赏的,这种画的鉴别想必也是小菜一碟。
卧室的门被带上,无人知晓那幅挂在客厅墙上的画,那画中的清装女子到底什么来历。
江未梓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刚刚准备好早餐,门铃就响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昨晚给童桐发了简讯,让她今天有空的时候来一趟。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江未梓无奈一笑——这来的也太早了。
开了门,童桐闪身进来,看了一眼难得不是西装革履的江未梓,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你穿家居服也挺帅的嘛,我还以为你是睡觉都穿着西装。”
江未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其它废话,指着那幅画说:“帮我看看。”
童桐走上前,手指滑过画纸,又在画像的衣饰、发饰上摸索了一下,看着他,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的眼镜,一脸严肃地说:“是真品。”
江未梓挑眉,不置可否。
“不过,”童桐接着说,“没有印鉴,没有署名,画技更是称不上名家手笔,就算这是康熙年间的宣纸也不值钱。”
江未梓摆了摆手说:“值不值钱倒是无所谓,只是要挂在这儿,让你帮着看看是不是仿品罢了。”
童桐瞪大了眼睛,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充满了现代气息的客厅,又看了一眼墙上泛黄的画像,结结巴巴说:“你这是……这是要把画挂在这儿?”
江未梓向餐桌走去,难得好心情:“怎么,不行吗,我觉得挺好看。”
童桐也不再多说,脸上又挂起了一抹严肃的表情:“要是你的品味能比上你那张脸的百分之零点几就好了。”
正准备叫她一起吃早餐,童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刚接起电话她就尖叫了一声,江未梓惊的一抬头就发现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他眼角一抽,努力平静地问:“怎么了?”
童桐挂了电话,走过来一掌拍在餐桌上冲他吼:“还不是因为你那幅破画,害的姑奶奶忘了有个什么什么会,要迟到了,又要被那堆老古董说教了,你要不十倍赔我,我跟你没完!”
江未梓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桌子,语气略发感慨:“不是说做古玩这行的都温婉沉静的吗,你确定你是做古玩的?还是说……”江未梓换上了一副有兴趣的表情,“你其实是个男人!”
童桐暴怒:“江未梓,你怎么不去死!”
江未梓看了一眼挂钟:“再不去,就真的要被说到耳朵起茧了。”
童桐惊醒,瞪了一眼江未梓,拿起包快速换鞋,走出门的时候将门摔得震天响,以此来充分表明她的怒气。
江未梓摇了摇头,坐下开始吃早餐。他和童桐从小就是邻居,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有十几年的革命友谊,后来他子承父业继续捣腾起了画,父母去世后就满世界跑。童桐大学时就学的古玩鉴赏,后来入了这行就天天待在古玩行,倒是很久没有一起见面说这么多话了。
收拾好餐具,江未梓就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介绍古画的书看了起来,刚看了两页便觉得有什么声响,一抬头又什么都没有。反复几次后,他终于站了起来,盯着那幅画皱起了眉,轻轻把手放上去,这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女声,江未梓和她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江未梓猛地收回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薄汗,左右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颤抖着把手放了上去。这次,他能听到那个女声的问话:“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的自画像里?”
江未梓有些紧张地缩回手答:“我叫江未梓,你的画如今挂在我的家中。”
原来是自画像,怪不得没有印鉴也没有署名。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根本听不见他说话,只得又将手放了上去,闭着眼睛,努力把自己的话传给画中的人。
“胡说,画像明明在我房中,怎会在你家中。”
“是真的,否则我怎么和你说话呢?”
对方愣了一阵,才小心翼翼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江未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首先他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的现代人,但是他手下这幅画里面的人确确实实是个古人,斟酌道:“其实吧……我们不是一个朝代的人。”
对方听到这个回答,长长没说话,最后冷静地答道:“也是,若你是凡人,又岂会在我的自画像中。”语气有些怅然若失,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你那里是什么年月啊。”江未梓小声问道。
“康熙三十年。”
江未梓愣了半晌,见画中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才收回手跌坐在沙发上。过了半刻他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那幅画,没有发现任何现代设施,他才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恶作剧,他刚才确实和一个古人说了话。
除了最开始的紧张和惊讶外,江未梓的情绪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真要说起来,他还隐隐有些兴奋,毕竟这种事不是谁都能碰上的!
江未梓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抬头看那清装女子,惊讶的发现上面的内容已经变了。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头饰和衣饰都变了,垂辫已经梳起,画上的女子戴着衔着红宝石的珠冠,身着墨色的福晋服,只眉眼处的稚嫩还如先前一样。
他忍不住将手放上去,片刻后就听见了那女声:“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在,是睡着了吗?”
江未梓想了想回答:“确实是睡着了。”
“你睡得可真久啊,我都要大婚了。”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言的忧伤。
她语气如此伤感,江未梓也说不出任何恭喜的话,又想起古代女子都成亲很早,脱口而出:“你多大了?”
画中的声音愣了很长一会儿,久到江未梓以为她不会回答了,他正想拿开手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康熙十八年出生的,如今刚满十二岁,比四阿哥小三岁。”
江未梓惊讶的张大了嘴,他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上次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去接旨了,你这一睡就是三个月,两日后我就要嫁给四阿哥了。”
三个月?明明只是睡了六个小时,江未梓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是画上一年,这里一日?
“可在我这里……”江未梓用时辰换算了一下:“只过了一个半时辰。”
她惊诧了一下,却又很快释然,轻声道:“真好。”
江未梓笑了笑,心道:这个女孩倒是比他沉稳了许多,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怕是要把他当做妖怪立马把画烧了,可她却还和他聊天说话,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从那日之后,江未梓就经常和画中人说话闲聊,看她眉眼处的稚气渐渐褪去,感受她的悲欢离合,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容易。四阿哥有宏图大略,娶她不过是为了他的抱负,为了疏解她的忧愁,他会给她讲他的事,讲这里的风土人情,博她或惊或喜,暂且忘记那些不如意。
他给自己放的假所剩无几了,童桐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古玩街一趟,说是有人打听不到他的住址,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他们相识,将一批画送到了她那儿,整天蹲在门口,她实在没办法了,叫他赶紧过去。
江未梓同画里说他要出门了,听着她细细的叮嘱,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
许久不曾有人这样关怀过他了。
童桐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古玩店,街巷狭窄,仅能容下两个人并肩同行,车开不进去,江未梓只好下车步行。
巷子里有一股别处古玩街没有的静谧,往来的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江未梓静悄悄地走了一路,乍一听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顿时觉得耳膜都要炸开了。
童桐一早就看见他了,一路小跑将他拉到房门口,指着那堆画和地上撒泼打滚的人说:“喏,就是这个人,整天都在这儿闹,都好几天了。”
江未梓上前了几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有些诧异:“黄老板,原来是你啊。”
黄老板一听到江未梓的声音,也不闹了,立马站起来拉住他:“江老弟,你可得帮帮我啊!”
不等江未梓问起,他就一个劲儿地说下去了,江未梓耐心的等他说完,才悠悠叹道:“黄老板,我不过就是一个中间商,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童桐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原来是那个黄老板的那批画出了问题,确切的说是画家出了问题,意外杀人被判了刑,本来升值空间很大的画成了破布,黄老板血本无归。
江未梓的一番话让黄老板死死的抓住他,一个劲儿的纠缠,童桐上前拉了几次都不行,一气之下报警了。坐在警车上,江未梓揉着太阳穴和童桐说:“你早就该报警了。”
童桐也十分无奈:“我不是为你的名声考虑吗,看他一直吵着要找你,怕影响到你。”
江未梓都懒得瞪她了:“我做的是合法生意,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瞎担心什么。”
童桐翻了一个白眼,也不说话了。
抬头看了看窗外飞逝的景物,江未梓心下想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去了,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不会有些许想他。蓦的睁开眼,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个如此奇怪的想法。
本来以为也就一晚上的事,谁知处理好一切后续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回到家中来不及洗去一身疲惫,江未梓就急忙来到客厅,画还是那幅画,只是画中人眉眼处的稚嫩早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几分憔悴,他忙把手放上去……
“你来了啊,这七年,你过得还好吗?”女子清丽的声音一如既往,还夹杂着疲惫和几抹担忧。
江未梓呼吸一窒,他忘记了这里一日,画中一年,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画中传来压抑的笑声:“何须道歉,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只是七年不曾见你出现,略有些担忧。”
七年的时间,她成熟了不少,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埋怨事埋怨人,习惯了将苦自己吞下,他虽然明白,却又不知道为何心酸的厉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他许久不曾说话,画中又传来声音,带着几分真心的欢快:“我生了嫡长子,只是还没取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呢?”
江未梓心里莫名的酸涩,强笑道:“那得让他父亲做主吧。”
画里也笑道:“也是。”
“只是这几年夜里总是梦见你,梦见你的声音,有些激动。”
江未梓没接话,心情却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思念还是担忧,掺杂在一起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
又寂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江未梓深吸一口气,无话找话似地问:“认识许久,你倒是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画中的声音有了些许的迟疑,有些小心翼翼:“舒萍。”她知道她是在和一个不同时代的人交流,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女子闺名于一个男子的意义。
江未梓轻声唤:“舒萍……”他知道,古代女子的闺名只有自己父亲和夫家可以知道,他自我安慰,他是现代人,没有那么多忌讳,朋友间相交都是要互通姓名的。
只是她应该知道的啊……
画中人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此后江未梓很少出门了,许多事都交给了童桐去处理,也不去理会童桐的大呼小叫直接关了机,他总觉得自己陪不了她多久了,毕竟这里一天,画中一年。
其实他们也交谈的很少,舒萍也明白他们之间的时间差距,总会催促着他离开,他若不听,她就再也不肯说话,江未梓也没有办法,只得照做。
谈的最久的一次,应该就是她丈夫纳侧福晋的时候。
那一天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偶尔应声,表示他还在,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说她以前很期盼自己能快一点长大,所以给自己画画像的时候,画的都是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可她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说她嫁给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更谈不上喜不喜欢,家里要她嫁,她就嫁了,可她对他也是有过期盼的。可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温柔的话,相敬如宾,他做到了极致。
说到后来,她哭了,说他终于要纳侧福晋了,和她不相上下的家世,比她更娇艳的容貌。她是嫡福晋,该笑着接受的,可她怕忍不住眼泪,一个人先行回房了,即便是顶着他发怒的眼神。
江未梓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觉得手下一片湿濡,拿开一看才发现画都湿了,他知道,是她的眼泪,隔着画,他都能感受到她无尽的悲伤。
他就说了一些他的事,他的父母,他的家世,他的成长经历。他们互相安慰着,好像隔着那幅画坐在了一起,像认识了许多年一般,两个人的关系更亲近了……
自那天之后,她有好几天都不在,江未梓坐立难安,画中几年,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她出现的那天,江未梓正在裱画,他将手放上去,听到她的声音,他愣了一下。
凌冽的女声,坚硬的如同一把利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娇弱。她说,她的孩子死了,中毒,可是太医根本验不出来,即便她偷偷查了许久,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江未梓算了算,她的孩子,应该才八岁。
生离死别,他父母相继离去时,他也曾经历过,可他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他怕他一开口,就击碎了她的故作坚强,索性不开口。
舒萍坚硬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要很久都不在了,你可以安心去做你的事情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舒萍,而是爱新觉罗氏的宗妇,四皇子的嫡福晋。”字字如剑,仿佛要刺穿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东西。
江未梓还没来得及回答,舒萍就离开了,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了,幼子的丧生,一瞬间让她在阴暗的斗争里成长了起来,同时他也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和沉着冷静定会节节得胜。
江未梓关着机在屋里躲了那么久,童桐终于砸上门来,非常粗暴,直接踢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原来还没死啊,我寻思着过来给你收尸呢。”
江未梓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八九天,怎么就扯上死了。”
童桐气哄哄坐在沙发上,左右看了一下之后问:“那幅画呢?”
江未梓垂下眼帘,带上自己的眼镜不在意的说:“和客厅的装修风格不配,收起来了。”
那幅画已经不是刚开始看见的那幅了,况且他的私心,不想和别人分享那幅画。
“呵,你倒是想通了。”童桐转过头来瞪着他,直到江未梓实在是受不了她那种眼神,递给她一杯咖啡,她才继续开口:“我爸妈想见你。”
江未梓优雅地端起咖啡,好笑地问:“叔叔阿姨没事见我干嘛,难道你又干了什么坏事然后又推给我了?我跟你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可不能再让我干背黑锅的事了。”
童桐一反常态没有跳起来反驳,极其反常地垂下了头,还红了脸,江未梓吓到了:“你不是真的干什么坏事了吧!”
童桐的脸还是红的,不过这次明显是被气的,她坚决不开口说话。
江未梓忐忑的思考了起来,在童桐的脸彻底变黑之前,他终于想起来了。
“不会是假扮你男朋友的事情穿帮了吧!”
童桐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小声的说:“没有穿帮,只是他们想见见你。”
江未梓愣了愣,正想说他有什么好见的,看见童桐不太正常的脸色,他诧异的问:“童桐,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童桐抬头看他,本来想说是,可看着他凝重的脸色,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未梓叹了叹气:“童桐,你不要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想到那个姑娘,那个会殷切叮嘱他,会软软的叫他江公子的小女孩。他心中先是一暖接着又疼了起来,他知道他很傻,将一生的感情都浪费在了那幅画上,给了一个已为人妻永远也不可能见面的人,可人心这种东西,不就是因为不能控制,才显得难得吗?
童桐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多了几分苦涩,丢下一句:“谁喜欢你啊,少自恋了。”就跑了出去,随着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喜欢他吗?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要是不喜欢他,她一个好好学计算机的人为什么要突然跑去学古玩鉴赏,要不是喜欢他,她为什么要管他那么多破事,不计成本的帮他,要是不喜欢他,她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
都是因为喜欢他啊。
江未梓坐在沙发上没有追出去,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童桐是个好女孩,他不能骗她。
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带上那幅画,江未梓决定去国外走走。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里,江未梓每天都要把那幅画拿出来看看,哪怕它再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单纯的一幅画。
在国外没多久,他就收到了童桐发来的消息,说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她要订婚了,让他赶紧准备好红包滚回去,还说要是红包不够大,她就打死他。
收到消息的江未梓笑得很无奈,这次他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带着那幅画和童桐要的大红包,愉快地滚回去了。
订婚典礼办地很盛大,看在同样很大的红包的面子上,童桐没有责怪他的不辞而别,相反笑得一脸喜庆。
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几天,那幅画终于又有了反应,舒萍平静的声音响起,惊得江未梓的心不平静起来。
她说:“我要做皇后了。”
他压下苦涩,假装笑得说到:“恭喜,”她却说没什么可恭喜的,这是她争斗的结果,以损害他人为途径得到的,还少不了娘家的助力。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听见另外一个声音传来,尖细的嗓子高声道:“圣旨到!”
她的声音不辩喜悲:“我把画放在袖口了,或许你也能听见圣旨,就像……就像你陪着我,我可以笑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圣旨并不繁琐,可江未梓还是听得头昏脑胀浑身难受。他亲眼看见他手里的画再一次变了样子,那个永远端坐着的女子,已经是穿着明黄的凤袍,胸前挂着三盘朝珠,长眉入鬓,静极生研。
那些想说的话仿佛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哑着嗓子说:“这是喜事,该高兴。”
舒萍没接话,只没头没脑地说:“要是能见你一面就好了。。”
这些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很想你,江公子啊……舒萍嘴里碎碎念没敢让他听见。
江未梓沉默了,喜欢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是他傻,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同他一样,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问,因为他们不可能见面。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落在心上的鸿毛:“还是别见了。”
“……也对……”
他的声音还是如初见那般动听,她知道他们有着莫大的差距,他年轻如初,可她已经老了,她不敢问他,有没有喜欢过她。
他这里的第二天,她封后的第二年,她就病了,他一刻也不离开地陪着她,希望她能够好起来。一日还是一年?江未梓分不清了,他分明觉得过了一辈子。
她哭了,距离她上次丧子痛苦已经过了许多年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也多了许多,说她兄长接二连三的去世,娘家势力大不如前,恐怕离废后不远了。
说她老的不成样子,再不复往昔容颜,若是他见到她,怕是会吓得落荒而逃。
他都一一听着,温柔如水,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转移话题,就那么静静得陪着她,和她一起面对余下不多的日子。
江未梓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老了,仿佛真的如同画中人一样,已经走过了一辈子。
外面的天黑了,繁星点缀在天上,美不胜收,江未梓拉开客厅的窗帘,抱着画坐在地上,听着画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见面,撑着活到了今天才终于明白,可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还说:“其实真的很想去你那里,可以自己挑选所爱之人做夫君的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好。”
只是可惜,她永远也没有机会,永远也不可能见到那个深深住在她心里的人。
她最后说:“谢谢你,若有来生,定要去见见你,我心……我心悦你。”这是她到了弥留之际才敢开口说的话,她是笑着说的,笑着离开的。
看着画像上的人一点一点变质,再一点一点消失,抱着空空的画纸,江未梓哭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蜷缩在地上,仿佛没了生气。
那以后,那个姓江的画商再也没有碰过画了。
尾
据《清史稿》载,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舒萍于一六九一年(康熙三十年)赐封四皇子嫡福晋,于一七二二年(雍正元年)册封皇后,一七三一年(雍正九年)卒,后于乾隆二年与雍正帝合葬于清太陵,为清世宗雍正帝原配皇后,史称——孝敬宪皇后。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恭敏柔善,端敬和德,这是她封后时赞她的话,他记了一辈子。
你们好
我是非语
天蝎座,吃货君
心有一人不可得
惟愿一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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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8篇故事 | 古风驿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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