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傻人看书|胡悦英

傻人看书
文 / 胡悦英
暑气日盛。幸好女儿和我都已放了假。从六月底至今,二十来天我都宅在家,哪儿也不去,大伙在忙些什么,或者哪儿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对我一律没有吸引力。不到万不得已,我甚至可以几天不下楼。孩子爸每日下班回家,见我都是以不变的姿势,歪在沙发上看小说。“今儿出去散步了没?”他甚至有几分担忧。“你该不会把自己关坏了吧?出去散散步,打打球,多好,小心关出抑郁症来了。”我也不怎么答他的话,继续看我的书。
我当然没有把自己关坏,也没有抑郁。懒倒是真的,天热,不爱动。根本原因是小说上瘾症犯得厉害。这中学时代养成的积习,总是改不了。就如当今沉迷电子游戏的少年玩起游戏,便一头扎进里面什么都不管不顾一样,我是一旦小说看入了迷,其他的事都可以缓一缓。
一放暑假,我就开启了小说狂人模式。心里一直惦记着五月份网购的那几本小说还没怎么看呢。《天行者》倒是在在上班期间草草看完。晚上陪着女儿写作业,她埋头算题,我便歪在沙发上看书。总算看完《天行者》,想接着啃后面几本时,精力却越来越跟不上,下班带回家的是一身困倦,每每拿起小说,不到三分钟便眼皮打架,昏昏欲睡。无法抵御困倦的时候,索性把书丢到一边,躺下睡一觉。很多次一觉睡醒,屋里黑漆漆,身上多了层薄毯,便知是女儿已经写完作业,关灯回房睡觉了。这样看书,趣味性减少了,是不过瘾的。
总算盼来了暑假,除了一日三餐,没什么事可做,便从《蟠虺》看起,可这本书,于我,就像迅哥儿立在深夜的船头看社戏台上的青衣不慌不忙坐在椅上唱个不停一样难受。不看吧,好不容易借了大船,有了好伴,兴冲冲地赶来只为这场戏。看吧,咿咿呀呀唱个不停,令人生厌,毫无乐趣,直看到呵欠连天又不好就走开,生怕突然又有精彩的好戏在后头。看《蟠虺》的感受正是如此。《蟠虺》确实是本好书,全书都围绕湖北的一个国宝青铜重器曾侯乙尊盘在写,整个故事构思还算巧妙,格局也高,知识分子在面对权力时的选择或明或暗地在文章中显现。作为一个得空就带着女儿到博物馆去看看的湖北人,楚文化题材的书读起来是亲切的。不过我是隔着玻璃看宝贝,再加上是走马观花,专业知识也没有,便觉得博物馆的馆藏是高冷的。所以当看到书中学者对曾侯乙尊盘痴迷至深,不禁觉得隔行如隔山真是不错。因了书中反复对曾侯乙尊盘的细节描写,不厌其烦地多次强调它的神秘力量,我竟对书本身的兴趣淡了不少,我更关注故事情节,显然这本书抓不住我的心。我自己也明白,是我看书的习惯有问题。看了这么多年书,还是这臭毛病:看小说,更关注人物和故事情节,—边看书一边心里排戏是一大乐趣。《蟠虺》无疑与我排戏的套路不搭,读起来便味同嚼蜡。耐着性子往看,直到最后几章才玩味出点意思,说起来多多少少觉得有点遗憾。
等到看《圣天门口》,情形就大不一样了。看《圣天门口》就像看一部历史大剧,第一页就能抓住我的心。书的第一章,伴着狗头的出场,一幕大戏拉开了帷幕。随着鲜活的人物一个个登场,我的心便跟随作者笔下的人物穿越了时空。大清早起来,买菜买早餐拖地洗衣服,心里想着要利利索索快点做完,做完可以舒服地看书。忙完这些,一点不敢耽搁,便拿起书躺到沙发上看起来。等到眼睛酸涩发涨,便放下书泡杯茶,喝着茶换换脑子,一瞟时间,哟,时间过得真快呀,要做中饭了。不是家里几张嘴巴等着服侍,我甚至觉得可以省了这顿饭,安安逸逸看会子书。
等安顿好家人的肚子,刷锅刷碗收拾妥当,家人已经睡午觉去了。拿起书继续看,坐得不耐烦,遂躺下。酷暑的中午安静极了,炎热褪去了所有的喧嚣,空调温度适宜,看书环境如此理想。躺着看一阵,眼睛累了又把书丢旁边叹一回。看,书中那个性情直率,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阿彩似在朝我走来,她的后面不是高大的杭天枫吗?正在疑惑间,突然惊醒,哦,原来我打了个盹,神思还在书中打转呢。
就这样,日子在翻书中一天天过去,书中的故事情节也越来越精彩,中魔也越来越深。晚上也要看几页才睡得着,就像追剧一样,不看到大结局总不能罢休。一边看书,还要一边感慨:写故事的人,怎么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几代人,几个家族,时间跨度大几十年,他怎么可以安排得这样精巧。故事发展一波三折,令人琢磨不透,厚厚的纸张里,人物命运发展也令人叹息,把个看书的人,不知暗地里心揪了多少回哟。
等到一日傍晚,光线在一页页翻书时暗淡下来,我沉醉在书中却浑然不觉。不知不觉翻到最后一页,这才回过神来,守了这么多天,就这样看完了?犹如电影散场后还要在座位上呆坐一儿一样,居然有几分舍不得,便一面合上书,一面嘀咕:“这故事写得荡气回肠啊,作者实在是高!”
看,傻人看书,怎一个痴样?
(作者系松滋市实验初中教师。)
1.【时评】都是手机惹得祸| 山栀子
2.又是栀子花开时|山栀子
3.又是一年橘红时
4.石头记|山栀子
5.山水故乡

版权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