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用水标准
编者按：
2020年暑期，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联合武汉大学水利水电学院，组建了“江河未名志，滴水珞珈情——水环境与防洪知识普及”实践团队，团队成员依托自身环境与水利的学科背景，通过进行水环境与防洪知识普及活动，助力祖国和家乡水环境与防洪建设，立志在实践中为党和人民的生态文明建设贡献当代青年力量。
水环境专题科普由北京大学的师生团队负责，共有7期科普，本期主题为——“我国的饮用水标准”，主要内容围绕我国的生活饮用水标准及饮用安全问题展开。
01
水质标准是如何制订的？
水质标准的制订主要依据相关指标的毒性研究报告、环境背景浓度及处理成本控制等方面确定。
目前世界范围内通行的饮用水水质标准主要来源于世界卫生组织（WHO），美国环保局（USEPA）和欧盟所制的标准或指令。其他国家或地区的标准一般是参考这三家标准再结合本国实际国情来制订的。
02
我国的饮用水标准严格吗？
我国目前现行的《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GB 5749-2006）主要是参考WHO、美国、日本、欧盟、俄罗斯等国的标准制订的，近年来也在逐渐完善，总体来看是接近国际先进水平的。
国标在微生物和一般化学指标上的规定较详细，如微生物指标中除了要求大肠菌群不得检出外，还严格控制了贾第鞭毛虫和隐孢子虫的含量，而欧盟、日本和WHO的标准则对此没有明确规定（见表1，数据来源见文末）。但我国在消毒副产物和有机物指标上（如农药等）仍缺乏细致的规定，且有些指标的选取上缺乏适应我国区域水污染特征的调查数据，未来仍需要进一步补充优化[1,2]。
表1：国内外对于生活饮用水中微生物含量的规定[1~6]
03
符合国标的自来水可以直饮吗？
我们不建议直接饮用自来水。
理论上符合国家饮用水卫生标准的自来水是可以直饮的，但受到一些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如水厂检修、供水管网老化污染、高位水箱受到污染等，直接饮用自来水仍可能存在一定健康风险，我们更推荐大家将自来水烧开再喝。有些小区目前已经实现了直饮水供给，直饮水是将自来水进一步净化处理后得到的，可以直接饮用。
04
煮沸后的自来水中没有任何杂质吗？
不是。
自来水煮沸后可以杀死可能存在的微生物，析出钙镁沉淀降低硬度，但不能除掉所有的杂质。例如，煮沸后的自来水中仍含有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
05
什么是硬水？硬水可以喝吗？
水的硬度一般是由水中钙、镁离子造成。烧开水产生的水垢就是来源于水中的钙、镁离子。水的硬度可以通过硬度计准确测定，家中也可通过肉眼观察判断硬水和软水，方法如图1所示。将家中的自来水与肥皂液混合后摇晃，若上层泡沫丰富，下层水质澄清则为软水；反之，若泡沫较少且水质浑浊则为硬水。
图1: 软水和硬水的判断
（图源：改自网络https://clearwaterarizona.com/）
目前各国的饮用水标准对水的硬度没有统一的限制标准，如我国的推荐限值为450 mg/L，而日本为300 mg/L。自来水煮沸后随着钙镁离子以沉淀的形式析出（即水垢），硬度会降低。一般来说硬度较低的水（<100 mg/L）口感更好。
目前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水的硬度会危害人体健康，硬水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钙镁元素[7,8]。WHO的饮用水水质准则[5]也未对硬度有规定（原文为“No health-based guideline value is proposed for hardness in drinking-water”）。因此若仅从健康角度考虑的话，硬水是可以喝的，但是硬水可能并不适合所有的人饮用，例如老人、小孩、结石病患者等。硬水还会对生活造成一定不便，例如水垢，洗浴时较难起泡等。
06
家庭有必要安装净水器吗？
如果仅从健康方面考虑的话，在自来水水质达标的情况下，一般是没有必要安装家用净水器的。如果居住地的生活用水存在潜在的污染风险，或者家庭成员对饮用水品质有更高要求的话的话，家庭可以考虑安装合适类型的净水器。
常见的净水器类型和目标物质见表2。
表2：常见净水器的类型以及能够过滤去除的物质种类
（?表示可以去除，×表示不可去除）
07
隔夜的水可以喝吗？
可以，但不推荐喝。饮用隔夜水对健康的影响可能存在个体差异。
一般来说在密封条件好的情况下，隔夜的水是可以喝的[9]。但放置时间太长的话还是有可能受到污染，尤其是在温暖潮湿的环境下，空气中的孢子可能进入水中并繁殖病菌，直接饮用可能会对人体有害。因此我们还是推荐大家及时喝完，加盖保存，尽量减少水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
08
千滚水可以喝吗？
一般来说可以喝，但有条件的话应当尽量避免常喝。
所谓“千滚水”就是反复被加热的水。有一种说法为“反复烧开的水亚硝酸盐含量超标，会致癌”。但有科学实验表明反复烧开20次的开水中亚硝酸盐的含量也仅为国家饮用水要求上限的3%，并不足以对人体产生危害[9]。但是对于体质较弱的人群，有条件的话还是应当尽量避免常喝这类水。
09
阴阳水可以喝吗？
一般来说可以喝。
阴阳水是指冷水和热水混合后饮用，如果掺入的是达标的自来水、放凉了的开水、瓶装水，则是安全卫生的，可以直接饮用[9]。但如果是将不达标的自来水加入，则有可能因水中含有较多细菌而导致“病从口入”，例如部分乡镇或者分散供水的地区供应的不达标的自来水，地下水污染较重的地区的井水等。
10
矿泉水可以作为人体日常所需矿物质的主要来源吗？
不可以。
人体所需的矿物质来源主要为食物和水，其中食物占主要部分，矿泉水含有的矿物质是很微量的。以常见的矿泉水为例农夫山泉的钙元素含量为40 mg/L左右，恒大冰泉则为8-25.6 mg/L左右。相较于成年人一般每天需要补充的1000-2000 mg钙元素，矿泉水中的钙含量微乎其微，因此矿泉水可以提供的矿物质来源只能作为辅助，不能满足人体日常所需。
11
井水可以直接喝吗？
取决于所在区域的地下水质量，如果要喝必须要进行专业检测。专业检测项目包括农药、重金属、有机化学品、亚硝酸盐、大肠杆菌等，且要保证每3~4个月检测一次。
井水属于地下水，而我国地下水的水质参差不齐。根据《2019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10]，2019年，在国家地下水监测工程建设的10168个地下水监测站点开展的水质监测的评价结果显示，I~III类地下水占比仅为14.4%，IV类和V类地下水占比超过85%（见图2）。我国《地下水质量标准》（GB/T 14848-2017）指出III类地下水主要适用于集中式生活饮用水水源。IV类地下水化学组分含量较高，适用于农业和部分工业用水，经过适当处理后方可作为生活饮用水；V类地下水化学组分含量高，不宜作为生活饮用水水源。地下水水质标准比饮用水标准宽松一些，例如I~III类地下水要求总大肠杆菌群要求“小于3个/L”，而饮用水标准要求“不得检出”。因此我们不推荐直接饮用井水。
图2:我国地下水情况统计图（2019年）
12
热水器里储存的水可以直接洗碗吗？
一般情况下可以用来洗碗。
但要注意，如果供水管网造成了自来水的二次污染或者热水器有质量问题，那么热水器里储存的水可能会含有一些超标的有害毒物，如铅、镉、锰、砷等，这会造成水中金属离子偏高，长期使用这样的水洗碗可能会危害健康。
13
自来水中余氯含量安全吗？
一般来说符合国家标准的自来水中余氯含量是安全的。
余氯主要包含氯气、次氯酸盐、氯胺等消毒剂。我国的饮用水标准不仅限定了消毒剂与水的接触时间，还对出厂水中的消毒剂最小和最大残余量以及管网末梢的余量进行了限定。消毒剂浓度过高会导致生成较高浓度的消毒副产物，过低则消毒不彻底，可能会有微生物的残留。WHO推荐的安全标准是“不超过5 mg/L”[5]，我国的自来水出厂余氯标准为“不超过4 mg/L”，末梢自来水余氯含量一般低于1 mg/L[3]。一般来说，如果水中氯气含量超过2 mg/L，多数人可以闻到味道；而对于其他形式的氯，多数人也可以尝出远低于5 mg/L的量[8]。生活中也会偶尔闻到自来水会有少许氯气的味道，但烧开的过程中氯气会逐渐挥发，不会影响正常饮用。
参考文献：
[1] 杨晶晶, 赵吉等. 国内外生活饮用水水质标准比较和建议[J]. 中国给水排水, 2016, 32(17).
[2] 彭宏熙, 李聪. 中国和美国、日本饮用水水质标准的比较探究[J]. 中国给水排水, 2018, 34(10).
[3] 生活饮用水标准. 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GB 5749-2006.
[4] National Primary Drinking Water Regulation (EPA 816-F-09-004). United State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2012.
[5] Guidelines for Drinking-water Quality (Fourth Edition Incorporating the First Addendum).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17.
[6] Council Directive 98-83-EC on the quality of water intended for human consumption. European Communities, updated in 2015.
[7] Sengupta P. Potential Health Impacts of Hard Water[J]. Int J Prev Med, 2013, 4(8):866-875.
[8] 云无心. 关于中国自来水的 4 个真相. 丁香医生. https://dxy.com/column/6280.
[9] 陈然. 千滚水有毒？隔夜水有害？水，这样喝才靠谱. 丁香医生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366wsuPsrpUvbLtJgj3b_Q.
[10] 2019年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 生态环境部.
本文作者：
郑琰（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博士生）
房晨（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本科生）
学术审核：
温东辉（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
薛泽环（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博士生）
张璐（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博士生）
栏目主题
1. 水环境基本知识
2. 生活用水供水
3. 生活污水排污
4. 饮用水安全 (本文)
5. 工业废水与我们的生活
6. 水与细菌病毒微生物传播
7. 医疗废水与健康
栏目主题
指导老师：吕丽 温东辉
编辑：火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