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称骈邑的临朐大地,人杰地灵,文脉绵长,历史上涌现出制科状元马愉、散曲大家冯惟敏等文学名士;新中国成立后,郝湘榛、冯恩昌等作家,在全国有一定知名度。改革开放以来,全县文化事业更加繁荣,各文艺协会成立,创作出现新的高潮,荣膺全国文化模范县、全国小戏之乡、中华诗词之乡等美誉。近年来,仅县作协会员就达三百人,经常笔耕者五千之众,不少作者形成独具特色的风格,取得较为突出的成绩。扎根泥土、服务“三农”、创作科普文学的县政协副主席于文瑞,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于文瑞照片)
于文瑞从事农业科技工作,三十多年来,他几乎天天与作物打交道,视作物为有血有肉、有灵有性、有苦有乐的生命体,与作物建立了深厚感情。工作之余,他独辟蹊径,潜心创作了一大批生动活泼的科普文学作品。这部《绿野新韵》中的36篇文章,是他近三年来科普作品的优秀代表。
通读书稿,我惊讶于他知识的广博、思维的缜密、修辞的灵动、文笔的细腻、哲理的深刻。他写大白菜,其一:《白菜大“阅兵”》,模拟国庆大阅兵串讲词,让叠抱形白菜方队、高桩舒心白菜方队、皱叶叠抱白菜方队、炮弹形白菜方队、大棵形白菜方队、奶白菜方队、生食白菜方队、翻心白白菜方队、快菜方队、橘红心白菜、娃娃菜方队、青梗菜方队、乌塌菜方队等十三种白菜一一登台亮相,详尽解说其外形、生长期、营养价值和独特地位,寓科学知识于明快诙谐的言辞中,使人回味无穷;其二:《白菜礼赞》,则把重点放在赞美大白菜品格上,说它是性格坚韧、逆境自强的忍者,是紧密团结、维护核心的榜样,是单纯质朴、一清二白的楷模,是居功不傲、口碑极好的典范,把平凡白菜的坚韧奉献品德,清白低调作风,挖掘出来,闪现着智慧的光辉,不由叫人联想到茅盾的《白杨礼赞》。他写《“干果之王”话板栗》,三千字的篇幅,就引用《礼记》《吕氏春秋》《本草纲目》和清代郎兰皋《晒书堂笔录》、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五种史籍,摘录《诗经》、唐代杜甫、宋朝苏辙、王安石、晁公翔、陆游、元代张雨、明朝吴宽、清朝乾隆帝、叶申萝等十首诗的句子,清清楚楚介绍板栗的种植范围、食药用价值和民俗学意义,点出有关板栗的成语,还用较大篇幅讲述板栗起源的神话传说,以及北宋文豪苏东坡与佛印和尚关于板栗的趣味故事,把板栗塑造成悠久历史的见证者、丰富文化的承载者、厚重价值的创造者,可谓板栗的“百科全书”。他写《辣椒史话》从“初涉江湖”到“修炼武功”到“秘籍绝招”,娓娓道来,最后上升到哲学和美学的高度:“痛并快乐着,就是中国人的生存哲学,也是辣椒的极致美学。无辣不欢,辣椒在中国的流行,某种意义上是一场庶民的胜利。辣椒过的是低调生活,走的是平民路线,陪着我们共克时艰,一起度过荒凉岁月,这就是辣椒的绝招。”关涉世间芸芸众生,则是:“为人者,当如辣椒,表里如一,爱憎分明,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
于文瑞谙熟各种文体,善于遣词造句,且想象力丰富,作品拟人化,幽默感强。他把荞麦比喻为《粮食中的“舞女”》,将桑蚕化为《女大十八变》,描绘芝麻则是《晒晒“小不点”》,让人忍俊不禁。《瞧这一家子》里的各色玉米皆有专属“绰号”:普通玉米,绰号“铿锵姐”;高油玉米,绰号“学问姐”;糯玉米,绰号“花心姐”;高赖氨酸玉米,绰号“高端姐”;青饲玉米,绰号“怜香姐”;甜玉米,绰号“甜心妹”;笋用玉米,绰号“惜玉妹”;爆裂玉米,绰号“小辣妹”。《正义的化身》灵活运用“姜够本”“饿死卖姜的,饿不死卖葱蒜的”“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饭不香,吃生姜”“三片生姜一根葱,不怕感冒和伤风”等俗语,描写生姜一身正气,威武不屈;性情温和,众人折服;默默奉献,门生三千;舍身取义,医病化疾。他的《述职会》《报告会》《招聘会》《蜜蜂推介会》《群英会》并称为“会议系列”,体裁一样,但各有千秋,绝无雷同,给人畅快淋漓、意犹未尽的审美愉悦。
(东镇庙古银杏树)
于文瑞具有浓厚、深沉的乡土情结。职责所系,他跑遍了临朐的山山水水,每到一村一寨,必详察风土,细访人情,尤其对县域内古树名木了然于心。他为几百岁、上千岁的临朐山楂树王、板栗树王、银杏树王、核桃树王、黄连树王、桑树王、酸枣树王、文冠果树王、枰柳树王以及九山“槐抱朴”、东镇庙“抱子银杏”、福泉古槐、悬泉寺无影松、古藤等“树碑立传”,用真挚、优美的笔触,记载其所属地域、树木种类、栽植年代、经济和社会效益,娓娓讲述它们的历史传奇和沧桑变迁,启迪人们“保护好古树名木,保护好生态环境,留给子孙后代一串串故事,一路路风景”。
可以说,《绿野新韵》篇篇文章内容包罗万象,文笔饱满丰厚,叙述出奇制胜,科学性、史料性与文学性三者并重,是情趣盎然、不可多得、百读不厌的科普文学佳作。
走笔至此,忽然想起一个故事:2018年夏,由省政协常委王兆连担任董事长的山东华特磁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和青年才俊苏洋主办的“临朐”联合举办 “华特印象”网络征文比赛,著名作家傅绍信、冯恩昌和我担任评委。仔细审读稿件后,一致认为,《磁“芯”如钢慈“心”似水》视角独特,感情真切,文笔新颖,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和感召力,票决为第一名。评奖结果公示时,发现作者名字非常陌生,不像临朐文化圈中人。临近颁奖,“临朐”主持人苏洋才揭晓谜底,此文是于文瑞所写。为规避评选可能受到的影响,他故意署了笔名。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于文瑞文学修养高,功底深厚。2019年3月,山东省委组织部、省科协、省教育厅等五部门联合公布 “山东省科普专家人才库(首批)专家”,于文瑞名列其中。
我与于文瑞认识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他清廉正直、大公无私的道德品行和锲而不舍、持之以恒的奋斗精神,深深吸引着我。在他科普文集《绿野新韵》即将付梓之际,我不揣浅陋,拉拉杂杂写了上面的话,诚恳推荐这部书,希望大家一睹为快。
写于2019年1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