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花情◎李竹云
从春开始,韭菜一茬又一茬,鲜美味足,可到农历六月时,就有些不待人见了,民间有“六月韭驴不瞅”的说法。这时的韭菜抽出了韭苔,不仅不好拣之,吃到嘴里也失去了韭菜的鲜美。于是,菜农取韭苔而代之,有些干脆舍韭苔随意而长,开出韭菜花来。韭菜花呈白色,绽放时,一朵朵六瓣小花凑成一簇簇,绿绿的韭菜地白色点点,分外好看,犹如兰花。采摘后,稍作加工,小小花儿,便成舌尖美味。
韭花是我们老家对韭菜花加工后的简称,严格说是韭花酱。据《诗经》里有“献羔祭韭”之说,中国人早在汉代就有吃韭花的记载。北方人吃涮羊肉、火锅、豆腐脑,韭花常常是必备的调味品。味辛辣,但吃起来蛮有诱惑力,我们一般把它当做小菜吃。
韭花制作是有讲究的,一定要在韭菜花刚刚绽开之时采摘,做出来的才是最美味的,花谢后结籽再采,口味大不同了。现在食品厂里有机器搅拌批量生产,但成品缺少黏度,成糊状,没有酱的感觉和味道,口感也差,我不太喜欢,更钟情于自己家纯手工制作,那才有韭花味道的本真和醇香。
自己制作时特细致,洗好晾干,一株韭菜花只要花的部分,其它梗的部分全都剪掉,然后放在石臼里,撒上盐,反复捣碎,白色的小花成了鲜绿的泥酱,筷子一夹一块,散发出来的韭香浓郁。虽有失大雅之堂的刺鼻,但不论是夹在馒头里,还是拌到面条上,或是作为火锅蘸料,都是绝美点缀和提味。有的为了口味更佳,拌有青辣椒、生姜或苹果一起捣碎成酱,装瓶待用,放入冰箱,一年半载不变色不变味,吃时取出少许,不仅增进食欲,舌尖更是意犹未尽。
我小时候,六七月份的巷道里,总能飘出惹人味蕾的韭花香。那时,队部对面有一公用的石碾盘,碾韭花的大婶奶奶们你来我往,石磨上铺一层韭花,撒上盐,推着滚子转几圈,顿时变成酱,绿油油的一层,用铲子收起,石磨周围满是香味。就连残余的韭花也舍不得丢弃,用一两个馍放在石磨上一碾,遗留的韭花就均匀地被馍吸收,麦香和韭香大融合,就是一份美餐。馋嘴的孩子喜欢围在旁边,不管谁的,都会尝上两口,过过馋瘾,我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异地工作,走出家乡的我,每到韭菜花上市的季节,都难以抵挡住诱惑,菜市场大搜索,挑选最好的,用石臼捣碎冷藏于冰箱,作为调味。再后来,我到了江南,也许地域口味的不同,市面上只见韭苔,不见单独卖韭花,超市的腌菜调味品柜台,也是难见它的影子,这便使我有了个念想,电话和母亲顺便谈起。于是,每到韭花开放上市时,我就有了家人的惦记,不用我再提起,便会幸福地接到母亲和小妹为我买韭花的电话。她们买回处理干净,一点点在石臼里捣成泥状,做成各种韭花酱,辣椒味、生姜味、苹果味,然后给我邮寄过来,或者放到冰箱冷冻,等我回家带上。小小不起眼的韭花,到我家便成了餐桌上的稀有美味,小心收藏于冰箱,慢慢享用。
韭花是一种调味品,有我儿时的味觉,有我家乡的情思,更有我家人的情意,我喜。
韭菜花呈白色,一朵朵六瓣小花凑成一簇簇,绿绿的韭菜地白色点点,分外好看,犹如兰花
韭花JIUHUA
作者简介
李竹云,山西人,退休教师。作品发表于《阳泉晚报》《酒钢日报》《武进日报》《云梯关》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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