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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山的霜 丰山的殇 文/白长新 “丰山突兀在县北群嶂之间、白河之滨，风景秀丽，在古代要道交叉处”。——摘自原《南阳县地名志》。丰山的霜是一种文化传承。有一种相逢叫不期而遇，有一种相爱叫不离不弃，有一种艳羡叫高山仰止，有一种刺痛叫锥心之泣……丰山于我，就是这样一种魂牵梦绕的存在。初知丰山，是在李白的诗句中。李白游览南阳时，曾作《游南阳清冷泉》诗：惜彼落日暮，爱此寒泉清。西辉逐流水，荡漾游子情。空歌望云月，曲尽长松声。幸逢孟轲赏，不愧微子魂。清泠泉据载是丰山东麓的白河回水湾处的一个深潭。再读丰山，是元好问的《丰山怀古》：丰山一何高，古屋苍烟重。开门望吴楚，鸟去天无穷。连山横巨鳌，白水亘长虹。川原郁佳气，自古南都雄。炎精昔季兴，卧龙起隆中。落落出奇策，言言揭孤忠……还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咏吟过丰山，因此，说丰山是南阳文化第一名山一点儿也不为过。但丰山之有名还不在此，在于它一个独特的自然现象：丰山霜钟。霜和钟能结合成丰富的汉语词汇里一个特指的意象，就是缘于丰山。最早记载的是《山海经·中山经》：＂又东南三百里，曰 丰山 。……，有九钟焉，是和霜鸣……＂帝喾曾说：朕听说这座丰山上有九口钟，遇到霜降，则能自鸣。现在隆冬夜半，外边必定有霜了，所以它一齐鸣起来，这个亦是和昨日所说的磁针一样，物类自然的感应，不可解的一种道理……唐人张继，因落榜失意时的一首诗，从人才济济的大唐走进了我们的视野，就是那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姑且不论其祖籍的邓州襄阳之争，可以断言的是，张继一定知道丰山霜钟的典故，机缘境况巧合之下，才将“霜”和“钟”巧妙地化用到自己的这首诗中，成就了千里之外的一番江南风景。丰山的殇是一种文化阵痛。来宛三十年，我一直无缘近在咫尺的丰山，为何？因早听说丰山已被损毁殆尽，原貌无迹可寻了。丰山，成为了文卷里的一个符号，文人心中的一个意淫。金秋的一个周日，我和几位同事一起去七峰山参加方城首届烩面节。回程顺乡道走清河，穿博望，从夏村桥上过了白河就是石桥，左拐沿着月季大道南行几里就是蒲山了。开车的同事小兰是蒲山人，我问他南水北调渠道是如何过白河的 。他说他也没去看过，时间尚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车子在一个不起眼小路口减速左拐，路边立着一块大理石，近前一看，上面镌刻着“丰山古韵”四个红字，下面就是元好问的那首诗。“丰山在哪儿？”我疑惑着。“咱上去就是啊。”小兰回答。啊？！就这个低矮的不起眼的岗坡一样的地方？我困惑我吃惊我猝不及防！车窗外是已经开始泛红的秋叶，临近景观路月季大道的缘故，山的这一侧绿化的植被尚好。车子顺着水泥路缓缓的坡度前行不远，转个小弯后是一个岔口，往左边是上行，登顶也只是抬步之远；我们顺着右边就开始下行了。目光所及，开山取石留下的石坑断壁大面积地裸露着。“听大人说，80年人们在山上采石时无意间发现了钟乳石洞，专家们过来考察才解开了“丰山霜钟”的千古之谜：节令一到，北风灌进巨大的石洞产生了回响，钟声一样能传出很远。00年的前后，我十几岁时还和小伙伴们偷偷进去过一次，当然是瞒着大人的。”小兰说。“后来呢？”“开山，怕出危险，入口被封了，地表发生的变化太大，现在根本找不到了。”“里面有多大？”“我们也没进去多远，害怕。大人们说，二三百米长，宽处有六七十米，有的地方有几十米高。跟电视上拍的钟乳石洞大同小异。”“可惜喽。”“是啊。山上还有一棵古树，名字叫龟柏，半边已枯死，现在被保护起来了。还有精美的石狮差点儿被偷走，娘娘庙也早不复历史风光了！”小伙子叹息着。人呐，往往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二百多米高的丰山，巍峨的不是她的海拔，而是她的厚重。身处此时，身处此地，不由人不思索不感慨：什么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什么美好的风景总在远方……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浸淫受益于传统的中国文化而不感恩不自知，抛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悲哀！飒飒秋风中，我的心在泣血……车沿着水泥路一直下到白河边，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段半裸的白河。南水北调穿越白河工程是倒虹吸结构：渠水从西南逶迤而来，一头钻入白河下面，几里开外河对岸它又钻出地面继续北上。丰山向西北走石桥皇路店就是宛洛古道，向东北过方城垭口就进入了中原腹地。如今这条自然河流和人工渠在这里交汇，丰山，又站成了一个历史见证。丰山，伤痕累累的丰山，满目疮痍的丰山，多灾多难的丰山，多像我们这个民族啊。丰山之殇，是文化之殇，是民族之殇，是国之殇。欣喜地，你南边的黄山遗址正在开发，你北边的张衡博物馆已焕然一新，月季大道初具雏形，沿途河道正在整治……，相信你坚韧的躯体里，一种强烈的自信已被渐渐唤醒。丰山，我期待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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