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印象
文/牛爱民
卢氏城的中心是城隍庙，再具体点，还要从庙门口往前量上9步。准确与否，未经验证，老辈人是这样说的。
帝王与城隍庙有缘。有小伙离家出走，无处管饭，城隍庙收留了他。后来天下大乱，小和尚顺势而为，熬成了鼎鼎大名的朱元璋。
文人与城隍庙有缘。新学渐起后，乡村学校大多挤进了庙院。上个世纪初叶，曹靖华就在这里研读国学。60年以后，曹老回故乡探亲，再次来到城隍庙，面对琳琅满目的文物古籍，老人谦称：又学了很多知识。
武人与城隍庙有缘。我125师大军进卢剿匪，师部就驻扎城隍庙。师长彭龙飞在城隍爷面前，摆兵布阵，叱咤风云，直把个城隍爷看得目瞪口呆。
66年春节牛爱民（右）在城隍庙
修缮如新的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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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真得是大肚能容，救苦救难。儿时的我，曾从庙院的墙窟窿钻进去，从庙院的墙头上翻进去，玩火的我，读书的我，看录像的我，学跳舞的我，徘徊在文物堆里的我，一个比一个大点，却又总是那么的不成熟。
城隍庙通往大街的主巷道，叫大庙巷，巷口右手第一家，值得一提。1982年左右，栾川同学郑乐仁带领学生来卢氏观光，想看看卢氏名人“胡大个”。我说，你不能白看，要购物。于是，他便拿出两毛钱买糖。这时，矮矮的、白白的“胡大个”，伸出短短的、胖胖的绵手，满把捏住5块糖，递给围在面前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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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卢氏城变化不大。
城隍庙门口右侧，是西北街三队的粪堆场，社员们抬着从自家挖来的毛坑粪，过称之后，冲向高高的粪堆。随后又用马车、架子车一车车地运往机械厂后面的打麦场。
那时城里各家生产队，都有马车，拉车的是部队退役下来的战马。无论三队的枣红马，抑或四队的大洋马，屁股上都有两个圆圈叠加的印记。马饲料令人羡慕，有棉籽饼、豆饼、芝麻饼。小孩子窜到马房，偷些麻饼，反复咀嚼，竟然把饥荒的生活压榨出些许香意。
从大庙巷口到十字街，北面有李俊堂家的李家大院、医药公司的中药房、金家的镶牙铺，以及城关镇的公社大院。南面有供销社、理发店、老文化馆以及国营照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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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老街
中共卢氏地下县委联络站——四友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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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自然是县城中心，西北角第一家是原卢氏地下党开办的“四友食堂”，由服务公司接管经营。在食堂常看见那只名叫“老肥”的卢氏名犬。许是它年事已高，甚通人意，虽然长得高大威猛，却并不作势唬人。于是乎，食堂的骨头任它啃，影院的大片任它看。在常人望钱兴叹的年代，它不用买票，就可以在大伙善意的笑声中，大喷喷地踱进去，人模狗样地坐在人行道上，全神贯注地看起电影。
北街有农行、广播站（今电视台）、印刷厂、竹器社等单位及住户。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原也正常，只可惜高维岳家的四合院、耿天官家的祠堂，一并化作了水泥高楼。在发展生态旅游之际，没能保全如此难得的人文资源，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南大街有五金门市、刘家酒楼、饮食服务公司、县招待所、大个烧鸡店等等。西大街有城关镇医院、水利局、供销门市、老县政府、老医院、城关派出所、老税所、一连三门市、高坷台门市、百货公司等等。西关有理发店、剧院、影院等等。尤其是西关下街，这个民国年间显赫一时的闹市，随着经济中心的东移，已经失去往日的繁华。
东大街当年兴盛一时的是服务大楼，再往后有驻扎过中共卢氏县委的田锦堂大院，田家大院街对面是文庙，那呼之欲出的九龙壁，檐牙高啄的棂星门，辉煌壮丽的大成殿，统统被一个庞大的粮食局化作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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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一提的，是东门外灯光球场。那是卢氏七十年代的卢园广场。大办民兵师的誓师大会、埋葬张小毛的纪念大会、学习苏俊楼的追悼大会、枪毙冯学义的公审大会，无一不在这里举行。每逢公审大会，我都带着民兵，把转盘机枪架在县车队的大楼顶，作威慑状。其实，那机枪压根没人打过，民兵训练时，身为排长，我也就打了半自动步枪，摔了颗手榴弹而已。
当年城乡的接交点便是东沙河大桥。一次我背着冰糕箱出了东城门，身后有人撵着买冰糕，我坚持过了桥才放下箱子。买家一听价格，很是诧异。我解释说：桥以里是县城价，4分；过了桥便是下乡价，5分。如今想来，分分计较，貌似可笑，要知道中学生假期卖冰糕，那纯粹是贫困年代的产物。
有人在桥头卖冰糕，有人在桥上“卖撩焦”，而今，“卖撩焦”的“小留子”已经作古，披着皇帝新装的孟群更加吸引人们的眼球。看来，真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只是，繁华过后，一切归于静寂，仰望熊耳肃立，俯看洛水东流，不免感叹人生苦短，百事无成而人之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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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东沙河大桥
卢园广场鸟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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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过了东沙河，便是西北街四队的水磨，沉重的大木轮没日没夜地转动着，除了帮助城里人研磨粮食，也还有过吞噬人命的劣迹。水磨以东，县烈士陵园被大片大片的菜地包围着，再远处便是绿生生的庄稼地，一直通到湾子乃至石龙头。
改革开放以来，也就三十年的光景，卢氏城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门外的庄稼地没了，南关的乱葬坟没了，西关的沙滩地没了，变成了古色古香的药城，变成了高楼林立的东城小区，变成了机器轰鸣的工业园区，变成了霓虹闪烁的热闹卢园，变成了花香蝶舞的滨河公园，变成了水光潋滟的洛神公园。
回顾卢氏山城的巨变，我真切地感受到：太幸福了！我们生在一个美好的时代，一个享受着关爱的时代，一个充满温情的时代，一个想唱就唱、想舞就舞的时代，一个正在飞速发展、不断完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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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我只想说：
美丽的卢氏山川，
你是我生命的摇篮！
给了我乳汁，给了我温暖，
给了我宝贵的知识和爱恋。
我不能像大禹疏导洛水，
不能像女娲以石补天，
我只有一颗感恩的心，
铭记 你今朝的巨变，
祝福 你更加美丽，青春永远！
【编者推荐】
城隍里，老墙旧瓦似犹在，穿梁春燕又换颜，高楼平地起波澜；
改革中，小城巨变展新姿，桥起坝筑奔小康，洛神卢园任逍遥。
关于卢氏老城的记忆不是很多，在作者风趣的笔下，由城隍庙写起，卢氏老城的热闹熙攘让人迷恋，街市转移的苍凉让人感怀，城市大变样的发展让人深爱这片土地…
读罢此文，关于卢氏老城，你还有哪些有趣有料的记忆？
【作者简介】
牛爱民，卢氏县城关镇人，《卢氏县军事志》、《卢氏旅游文化大观》主编、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
卢氏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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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四月葵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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