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乡下中学工作时有一位很谈得来的同事,平时聚会较多,感情比较融洽。分开后每年也都会聚聚。有一年,我生活发生一些变故,再遇到他时便将心中块垒一一倾诉,其中也诉说了对某某人的一些不满,谁想,他事后将我的谈话告知某某人,引来轩然大波。此后几年,我极少再与这位同事交往。忽一日,这位同事来电话,有事相求。抹不开面子,我只好勉力为之,但心里极不舒服。
到县城工作后,有一位关系比较亲近的同事,偶尔一次发现他方便之后竟不冲厕,顿生不快之感。交往多了,才知道这不是疏忽,是每次都如此,心中的好感荡然无存,与他的交往减少了很多。同事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一次酒酣之际说我对他不够热情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方便后不冲厕所会让他失去友谊。
在有些人眼里,我这个人不合群,很另类,不好相处。原因嘛,无非是工作日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在静静读书、写作,上课、上自习,很少到其它办公室串门,更很少与人闲聊八卦,路遇相识的人,也不会亲热地说这说那,往往就是淡淡点点头,淡淡问候一声。
性格的原因,我的朋友不多,但能够作为朋友的,都是内心没有弯弯绕的直爽人,绝对是大德不亏有修养的人。曾经的一位同学,二十年交情,被他一次破口大骂画上了句号。想想,生活本就是大浪淘沙,遇到的人,有缘,会成为朋友,要珍惜;无缘,错过了,也没有什么可惜。毕竟人生就是一个过程,坚守自己的原则,别让心灵受屈,就是比较完满。
二
晨起,到单位值班,因为要步行,故提早了半小时,晨练的人们三三两两或跑步或做操或抽陀螺,多数是中老年人,几乎没有青年人。过第一个十字路口,正好是南北方向60秒的红灯,我乖乖停下脚步,其时,道路上的车辆很少,毕竟多数人还沉醉在梦乡。对面来了一对中年夫妇,无视交通信号灯,毫不犹豫地横过马路,边走边热烈交谈,还诧异地盯着我看。也许在他们看来,没有车辆通行,这个傻瓜还在等绿灯,有些不可思议呢。绿灯亮了,我举步前行,东西方向变成了红灯,几个由西往东行进的人并未停步,我只好止步让他们先通过。这样的场景,每天每时都会发生,属于见怪不怪吧。
联想到生活中的很多小事,譬如楼道里的长明灯、随手乱丢的垃圾等等,内心五味杂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小事都做不好,焉能做好大事?刚刚搬到现今居住的小区时,因为垃圾站设在小区外边,很多人就将垃圾丢弃在楼下,让小区的保洁员很头疼,多次张贴提醒启事,并无多大作用,至今还有人将垃圾随意放置在小区内。我居住的那座楼,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楼宇门常常大开,我只好在门上贴了“请随手关门”的提示语。这些属于举手之劳的事情,为何就那么难做到?很值得深思。
我不认为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人,但在随手关门、将垃圾丢到指定位置、不闯红灯等小事上却多年来一直坚持着,不为别的,单为给孩子做出一个榜样,我也必须这样做。当然了,从学生时代起,我已经养成这些习惯。以前看到不守规则的这些小事,我还会气愤,会私下里谴责几句,甚至当面提醒,如今早过了路遇不平就生气的年龄,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尽自己的微薄力量给世界增添一点光彩,如是而已。
三
在一个应酬场合,一位外校的年轻教师向我诉苦,他所教班级成绩列级部第一,班主任工作有声有色,但在年度考核中没有得到“优秀”,我问他你们级部“优秀”都给了谁,他回答说给了级部主任、副主任还有谁谁,我哈哈笑了,劝慰他不必太在意,你本身很优秀,却没有被评为“优秀”,只能说明掌握评审权的人愚蠢,你的优秀依然存在。这位年轻教师本来想找领导“理论”一番,听我这样说,爽快地表示作罢。
我知道,对教师而言,年度考核的“优秀”确实很重要,因为在职称竞聘中“优秀”是赋分很重的一个项目,每个教师都想获得“优秀”,可“优秀”有名额的限制,更加上有的单位还有“潜规则”,本身优秀却未获得“优秀”的事情,在现实中比比皆是。我熟知的某校在年度考核中,“优秀”往往按官职大小来分配,有时候也会“照顾”某个要评聘职称的人。据说,一些教师为获取“优秀”还要给某些学校领导送礼,某些领导也坦然接受,毫无赧颜。“中国式年度考核”可见一斑。
对于功名利禄,我一向的态度是“随它去”。十多年来,我不和任何人争,不和任何人抢,涉及利益的事情,都是听天由命。每到年度考核时,单位通知准备什么材料,我就老老实实准备什么材料,通知去民主测评,就老老实实去投票,至于结果如何,不会有任何计较。我信奉“费尽心机,不如静心做事”,教好自己的课,搞好自己的研究,用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果来表现自我,才是真正的优秀。可以无愧的是,我做到了。以后,我还将继续做下去,过我的“不争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