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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们接着来讲罗天益看病的故事。那么这个病例是中气不足治验，怎么回事呢？是这样的，这人叫“佚庵刘尚书第五子太常少卿叔谦之内李氏”，这个太长了，就是刘尚书的第五个儿子，叫太常少卿，这个人叫叔谦，太常少卿是官职，这个叔谦他的内人，就是他的媳妇儿李氏，在“中统三年春”，这个中统是年号，中统三年的春天，怎么回事呢？“欲归宁父母不得”，什么意思？就是她想回娘家看她父母去，这个事儿没办成，就是没回去。大家想，这不很简单吗？其实当年不容易，为什么呢？很可能她远嫁到这来，离父母很远。古代的时候，回家不像现在坐飞机，两三个小时到了，不是的。那走路可能要很远，走几个月才能到。所以有的时候回家，是非常困难的。另外有时候因为家里面一些关系问题，回不去，所以欲归宁父母不得。想请假回去上娘家看爸妈不行。所以怎么样呢？“情动于中”，什么意思？情绪非常不好。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判定，肝气不舒。那么这个肝气不舒情绪不好，这里面我跟大家讲，有的人体质偏于热，容易化火，所以肝气不舒之人，有的人会化火，越来越热，肝火很旺。有的人情绪很抑郁，平时这个人阳气不足，所以他郁闷以后，肝气不舒怎么样呢？往往会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什么方向呢？就是低迷消沉抑郁，这样的人往往表现是阳气不足，就是不够振奋，他没有火，你看他特别低迷，越来越抑郁那种感觉。跟大家讲，情绪不好，往往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我们所讲的多数是有肝火，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要关注。所以今天这个医案挺有意思的，值得大家去想一想。那么情动于中这是一个因素，人家罗天益写的很明白。“又因劳役”，怎么样呢？家里面特别累，过去家里面的媳妇儿，尤其是官员家里的媳妇儿，那是很压抑的。为什么？地位不高，人家是当官的，你得伺候他，家里边的各种事儿你要管理。当官的外边来人了，宴请什么的，你后边得操持，所以非常累。又因劳役，开始出现症状了，“四肢困倦”，大家看见没有，四肢没劲，胳膊腿没劲，总是觉得很困倦。然后“躁热恶寒”，这个就很奇怪了，这个是值得分析的。躁热，觉得里边躁热，但是怎么样呢？有时候又怕冷，觉得恶寒，寒风一吹觉得凉，所以躁热恶寒，看着像矛盾似的，后边会讲，其实是一个原因引起的。那么“时作疼痛”，怎么样呢？经常身体还有疼痛的地方。不欲饮食，不想吃东西，一吃就呕吐。“气弱短促”，气很弱，呼吸短促，“怠惰嗜卧”，就是总感觉没有劲，总想躺在那。那么这个时候大家看，这已经出现明显的病症了，这个时候请医生来。医生一看躁热恶寒，怕冷，医生觉得你这是得了外感病了，你这感冒了吧，被风吹到了。怎么办呢？当做伤寒治，给你解表发汗，给你发发汗就行了，于是用药给她发汗。结果发汗以后，“次日传变”，什么意思呢？正常邪气往里边走叫传变。她这个传变不是，医生讲是传变，其实不是传变，就是病情有了变化。怎么样呢？“又以大小柴胡之类治之”，和解少阳，我们说病入半表半里，用柴胡汤，大柴胡呢？具有表里双解作用，它一边解外寒，一方面清里热，所以有大黄，有枳实这样的药，所以有泻下作用，一边解表，一边泻下。结果至十余日以后，就是用药用了好多天，十余天以后，“病证愈剧”，这个病越来越重了。这时候这个患者家属就说了，说“前药无效”，就是前边用药没效果，难道这是别的病吗？是不是不是伤寒啊？医生说，你不懂，这是“伤寒六经传变”，就是说这个邪气进来，六经，依次往里边走，走一圈最后等走完了，应该是“得汗而愈”，最后一发汗就应该好了。结果到第二天，“见爪甲微青黑色”，就是手指头尖，手指甲那个地方，开始变成微青色了，青黑色了，“足胫至腰如冰冷”，什么意思呢？就是从脚那开始一直到腰这，像冰一样冷。“目上视而睹不转睛”，什么意思呢？就是眼睛往上翻，盯着什么东西呢，眼睛不会转了，就死死盯在那。一般目上视，目不转睛，这应该是病很重了。然后咽喉这也不行，也不利。“小腹冷，气上冲心而痛”，有股气往上冲，冲到心口这疼，然后“呕吐不止”。呕吐的应该是清水，这个时候没多写，应该是呕吐清水。然后“气短欲绝”，这个气喘不上来，气短，好像憋闷的要死一样，这个时候家属一看不行了，人家毕竟也是尚书的儿子，儿子也是当官的，太常少卿啊，这一看不行，必须换大夫。说御医罗天益很厉害，怎么样？请罗天益来治吧，“召予治之”，就把罗天益给请来给他治病。罗天益一诊脉，诊其脉，脉是“沉细而微”，这是一个不足之象，沉细而微，这说明身体弱到一定程度了，不像是外感病，所以“不见伤寒之证”，外感你有邪气你要抵抗，脉应该浮，这是外邪来了，她没有浮，她是沉，沉细而微，很弱很弱的。这个时候罗天益就判断，“此属中气不足”，罗天益就给她定性了。大家知道中气不足这个概念，是脾胃学说的一个核心理念，像李东垣特别擅长调理中气不足，像补中益气，名字就是补中益气，就是补中气的。中气是什么呢？就是我们脾胃之气。脾胃之气足了，那你胸中之气整个都会足的，所以中气不足，会引起身体很多问题。那么其中李东垣特别重视什么呢？说中气不足会引起人有时候怕冷怕风，气虚嘛，怕冷怕风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跟外感，跟感冒特别像，所以很多医生都错误地认为，这个人有外感，其实不是的，是中气不足才会引起这种类似感冒的病症。所以李东垣专门写了一本书叫《内外伤辨惑论》，就是我一定搞清楚，帮你们辩论清楚，分辨清楚，什么是外感，什么是内伤，这个中气不足属于内伤病。所以这个理论，是他们师徒，像张元素、李东垣、罗天益他们师徒的核心理论。
那么像这个病例非常耐人寻味，怎么回事呢？她为什么中气不足？首先这个人之前正气一定不足，这位女性，你说是胖的吗？我跟大家讲未必。这种女人很可能非常瘦，面色是青白的，没有血色的。她这个身体本来就弱。接着怎么样呢？接着情绪不好，对她产生了破坏性的作用。这个肝气不舒，肝气横逆克脾土，越是肝气不舒的人，她的脾胃越不好，她脾胃越不好中气越虚。所以这里有一个恶性循环，正气越不足，她肝气不舒，越容易肝木下陷。所以这样的人大家看，她的肝气不舒不是向阳的方向发展，而是向阴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情绪不好，导致脾胃越来越糟糕，中气越来越虚，这么一个情况下，如果这个医生觉得这是伤寒，又给她发汗，又攻里又往下泻下，结果中气愈虚，所以中气越来越虚，而且阳气越来越不足。大家看，她朝着阴的方向发展了，所以会出现前面那么多病症。而且大家看，最后的病症她往下泻下，这一泻下以后，出现了冷的症状，脚到腰这，冷得像冰一样，手指甲这，手指头尖都发青了，手指头尖这青，这个跟肝是有关的。这个病除了抓脾胃以外，这个肝也是有问题的，肝经病变。这个治疗就需要功夫了。这个时候这位太夫人，刘尚书的这位老伴太夫人“泣下避席曰”，就哭了，避席就是离开座位，给罗天益施礼，因为御医来了，给施礼，说你赶快救救她吧，“病固危困”，病已经很重很重了，您这一定尽心救治一下她吧！罗天益说好，我给你治。然后就开了一个方，这个方是温热的药，把这个方碾碎了，作一服，就是给她服下去一次。这个方是什么方呢？我给大家来分析一下，这个方叫温中益气汤。大家看，现在这位患者中气不足，这是一个问题。另外什么呢？阳气不足了，她已经体内朝着阴寒方向发展了，所以在补中益气的同时，还要温阳。同时她肝气不舒，这个肝阳不足，朝着抑郁方向发展，肝阳不足，所以这个时候还要暖肝阳，所以这个治疗是用辛温之药。这个方大家看组成，首先是附子、干姜。附子、干姜这两味药一出来就是温阳的，所以附子和干姜这是作为大辛热之药，助阳退阴，以为君药。理论根据是什么呢？是《黄帝内经》里说的，“寒淫于内，治以辛热”，大家看见没有，像罗天益他们治病，人家开方子，人家一定是《黄帝内经》说什么，我下边根据这个原则怎么用的药，这是非常规范的做法，以《内经》为依据，“寒淫于内，治以辛热，佐以苦甘温。”我首先用附子干姜大辛热，助阳退阴，用这两味药作为君药。然后配上丁香，这个丁香有什么作用呢？丁香是有暖脾胃作用的，它是归脾胃肾经的，它有温中降逆的作用，可以温肾助阳。那么温中降逆在这里很重要，为什么？因为这位患者体内的阴气过重，寒气过盛，所以呕吐，这个丁香就有温中降逆，把呕吐止住的作用。另外丁香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行郁气，如果因为阳气不足，气机郁结的话，丁香能够把气给行开。因为它是芳香的药物。那么丁香再配上藿香，这个藿香因为是芳香，可以祛湿邪，行脾胃之气，也是芳香行气的药物。配上豆蔻，豆蔻也是这样的，豆蔻也是振奋脾胃之气，能够把脾胃之气的阳气振奋起来以后，把湿邪去掉。然后益智仁，益智仁是温肾的，有温暖作用。大家看配吴茱萸，吴茱萸这味药配的特别好。吴茱萸入肝经，暖肝，对于肝阳不足引起的病症吴茱萸特别有效。像我们之前讲过，因为肝寒肝阳不足导致的疝气，这个方子里往往配点吴茱萸暖肝，所以吴茱萸在这个方子里用的特别巧，这是一个非常巧的药。一药多用，既暖中，又能暖肝。所以配上以后，这个丁香、藿香、豆蔻、益智仁、吴茱萸，温中止吐，以为臣药。各位，我们暖中的振奋脾胃的都有了，还加点吴茱萸暖肝，接着怎么样？我们要补中益气，她中气不足，因为脾胃受伤了。怎么办呢？用人参、当归、白术、陈皮，这都是李东垣他们学派特别擅长的补中益气常用的药。当归养血，人参、白术是补中气的。陈皮我们说行气，但是李东垣他们认为陈皮也有补中益气的作用。白芍药干吗的？白芍药敛肝柔肝，里边还有要调肝的。炙甘草配人参、白术，这是来补中益气的。所以这些苦甘温，“补中益气，和血脉协力”，配合调血脉，补中益气，再配合调点养血的。这些药用以为佐使，这是佐使之药。这个方子这么讲完大家清楚了。这个患者阳气不足，阴寒内盛，除了脾胃阳气不足之外，肝阳也不足，中气也不足，怎么办？大家看这个方子，每一方面，我都有一组一组的药物去配上。所以非常完备的一个方子。（具体药方点这里查看→情绪低落，阳气也随之低落 |讲讲补土派的脾胃学说）这个方给她拿一两，给她慢慢研碎了，作成一服，熬好服一次，到夜里药煮熟以后，不能饮，为什么呢？她往外吐，不断往上反，就勉强地给她一点点灌，喝到半夜，就是勉强一小口一小口那么喝，到半夜“稍有呻吟之声”，这个声能出来了，这就不容易了，稍有呻吟之声就不错了。“身体渐温，忽索粥饮”，有胃口了，我想喝点粥，各位这就是见效了。到天亮的时候，“至旦食粥两次”，到天亮早晨的时候，已经喝了两次粥了。“又煎一服”，就是又煎一次，给她喝下去，慢慢喝。到太阳升高了以后，“众医皆至”，以前给看病的医生陆续都来了，白天上班的，来了一诊脉，说哎呦！这个脉得生机了，已经回来了。“众喜而退”，大家挺高兴的就走了。还是罗太医治的好，就走了。
结果后边过了三天，太夫人就说，跟罗天益说，说病人大便不利，她一直没大便，“或以用脾约丸润之”，我给她用点，虽然泻下不猛，但是也是给她泻一泻，往外泻一泻可不可以？罗天益说不行，前证我们用大辛热之药，就是前面的症状，我们用的是大辛热之药，“阳生阴退而愈”，阳气升了，阴气已经退了。那么现在脾约丸里边有大黄，这个大黄可不是热药，它是寒凉之药，再往下泻下，“恐寒不协”，阴寒又出来了，“转生他证”，可能这个症状又出来了，有变化，病变化就不好了。结果“众以为不然”。我觉得看病真不容易，罗天益那是李东垣的高徒，那是当朝的御医给看病，说的话大家还都以为不然，其他医生说，不这样，给她下。于是用脾约丸二十丸润之，结果泻了两次，到了夜里泻了两次，第二天早晨“面色微青，精神困弱”，当时就有反应了，面色已经开始变青了，精神困顿。“呕吐复作”，又开始吐了，阳气又被伤掉了。那么这个时候怎么办呢？再请罗天益吧，又把罗天益请来了，说您再给调调吧。罗天益一看，那就补救吧，于是又把前面那个药，就是温中益气汤拿来了，又给服。服了就好了，这个病就好了。这个医案我看到这，我都深感不易，真的深深叹息。就像罗天益这种高人看病，你看到没有也有阻力的，患者家属的阻力，其他医生的阻力。所以有时候看病是缘分，能够遇到一位名医，而且坚信他，是不容易的。所以有的病是能好的，有的病不好，原因是多方面的。我们这个医案，这个医案学到什么呢？我给大家讲了，这个医案我给大家阐发一下，情绪不好会引起脾胃的问题，这个是大家听我讲了这么多医案都知道的。但是情绪不好，肝气不舒，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有肝阳过剩，这个肝火特别大，肝阳上亢的，这是阳症，这个人两个眼睛通红，越来越火越大，这是一种证型。另外一种证型，平素这个人阳气就不足，这个人又比较郁闷，性格比较郁闷，他如果肝气不舒了，有的人向着郁闷的方向发展。逐渐阳气越来越被消耗，越来越低沉，阴气越来越盛，肝阳越来越虚，这是另外一种发展方向。所以有的人你看，有的抑郁症患者，一到夏天舒服一些，一到冬天照不见太阳了，他就容易发病。为什么？有些患者就是阳气不足，肝阳不足。所以大家一定要记住，疾病我们阴阳永远要分清楚，所有病你都要考虑阴阳方面，我们中医绝对不会说就一个阳症，没有阴症，这是不可能的。你要向着阴阳方向两方面去想去。这种阴症，我们要有所认识。像这个病例非常典型，情绪不好，加上劳倦内伤，特别劳累，导致一个是中气不足，一个是肝阳不足，这个肝阳不足是条伏线，如果你只看到中气不足的话，这个病你未必能治好。像罗天益这种高手，人家一看人家上来先写，因为归宁想去看父母，没去，情绪不好，人家先把第一个给写出来了，人家一分析，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到病因里面，隐藏的是什么。然后看到中气不足，阳气不足，这个更厉害了，人家内外伤分的非常清楚，这是内伤之病。所以治疗的时候，我给你补中气，我给你温阳。同时人家用吴茱萸暖肝，用白芍再一收敛，再一敛肝，这条伏线上，人家也给你安排了药物。所以这是高手，我给大家讲的医案，这么掰开了讲，大家就明白了，这个医案的要点在哪。大家一定要注意，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人，他情绪不好，不是火越来越大，他是越来越消沉，越来越低沉，最后逐渐会影响身体，导致身体的阳气不足，越来越向着阳虚方向，向着阴盛的方向去发展。所以这种情况要引起我们重视。那么罗天益他们这个方子给我们指出了，怎么调理这样的人，这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我们读古代医案能得到的启发。各位亲爱的朋友们，今天这个医案就讲到这。非常感谢大家的收听，还是那句话，我每天唠叨唠叨，给大家讲这么一个古代医生看病的这么一个故事，但是故事里面是有中医道理的，如果这个道理启发到您了，您觉得我生活中就有这样的人，如果你能帮助到他，这是好事。那么今天就聊到这，非常感谢大家收听，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再见！上期回顾
小便不利也可能是吃得太好引起的 |补土派语音文字复习（←点击即可阅读）
语音文字◎罗大伦 | 编辑◎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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