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抚顺∣任东升:蓝狐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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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 狐 的 诗
任东升
听喜多郎或者想象爱情

1
在你铺排的意境中
唯一的一场雨
被染蓝了
同时被染蓝的还有
意境以外的
一朵闲云
2
喜欢听半梦半醒的音乐
只因为爱
常常半梦半醒
并且燃一支香烟
辉映孤独的
一盏心灯
3
闲云闯进视线的刹那
彼此不再平静
就像蓝色的海
涌起洁白的心事
就像洁白的爱
投入蓝色的梦中
4
醒。据说是因为梦得太生动
而生动的梦一旦惊醒
惟独有痛
痛得虚空
于是,只有怆然地
仰望天庭
哪怕就此夸张了
只属于自己的
心病
5
雨下大了
可以肯定是你在抒情
蓝色音符奔流成河
我在蓝色的河水中
痛苦地潜泳
那些洁白的泛滥成灾的心事
此刻正在被一一唱诵
可以分辨的节拍
正是泪滴相互撞击的
响动
6
天空即若不会改变蔚蓝
想必爱情就不会停止做梦
梦中无意游走的
那朵闲云
注定要幻入
蓝色的天空
沙 浪
我派出的驮队
一直都是沿着你出走的方向
默默前行
方向以外那么多的迷乱
仿佛正开始鼓动一场沙尘
让弥天的谎言一一飘遁
尔后化作一缕狼烟
没有水,只有泪眼
没有怨,只有嗟叹
你出走时的背影
据说就像我梦中经常闪现的
金光菊,每一丝花瓣
都牵疼了一种思念
沙。一定是被唱碎的心弦
颗颗粒粒依然金光闪闪
而那最耀眼的一枚
应该就是你的发簪
是我送你的永不干枯的
爱情誓言
驮队形成的山峰
怎么能挡住我的视线呢
夕阳拢成的锐角里
肯定不会少了一双不倦的泪眼
那是我用心开掘的圣泉
只等待你干渴的生命畅饮不断
或者,我索性已把驮队
当作了一艘艘渔船
沿着不住涌荡的沙浪
捕捞最后一尾爱情的渔汛
哪怕就此沉没
哪怕为之搁浅
金面具
这个节日
注定让你我擦肩而过
就像节日背后
悄然飞逝的欢乐
那些撼动魂魄的圣歌圣乐
穿过每一道金色的光环
让灵魂深处神秘的面纱
变得无比残破
温度还有温度制造的温情
都被曲解了
手心传感的谜语
从来没有人参破
咫尺相融的呼吸
一如遥远的传说
只有舞步的探求在心思以外
踩着怅然若失的拍节
酒,也被镀成金色了
这些狷狂的精灵
让每一句道白都发出金属的
声响,让高贵的金质的咽喉
同样吞咽下难言的哽咽
还有泪,血
和丢弃了的真情的泡沫
这个节日
到处都带着金色的面具
到处都在铸造的真实里
盛装着粉饰的人性
夸张着苍白的人格
以致在你走后
摘下面具的自己
已无法辨认谁该是我
水精灵
相信你最早一定就住在岸上
只是那一年遭遇了一场洪水
岸,也就不成其为岸了
并且在那水中还多出了一条
会唱歌的精灵
日日夜夜唱得人心痛
经年的风记载过你的曾经
纯蓝的发髻像河水忧郁的抒情
每一个音符都是一场宿命的流动
而你的长裙已漂流成心碎的花瓣
一双神秘的眸子里
据说装着数也数不清的好梦
我其实一直都期盼着渡过河去
如今的岸上早已没有了
爱情的山洪
在水一方在水一方不过是甘愿
让久蓄的深情渐渐封冻
让今生的痛捱到来生
水做的精灵
你蓝色的被上一场山洪冲毁的爱情
到底还要流逝多久呢
莫非真的让我就此风化下去
成为河畔一尊怆然的雕塑
成为被爱情遗忘的风景
谵妄
从湖底慢慢浮上来
已无所谓是否该去追问
是什么正在拉我下沉
每一尾鱼的心思都巧妙串联
阴谋的手相互击节
我真的已经精疲力尽
泡沫被泪水哭得很咸
而你编缀的笑脸一如花环
站在岸上的你纵然那么动人
只是我刚刚落水的爱情
在你精心编排的漩涡中
已然忘了还将沉沦
那张漏洞百出的渔网
其实布满了你纤细的指纹
一个渔夫和你共同撰写的
童话,让所有
无法离开水族的爱恨
都成为甘于受缚的虚妄的魂
而我到底欠了你几千几百几十年的
罪责,偏要你
必得选择如此腥咸的深渊
惩罚我的心
而你究竟该是怎样的一个爱人
总是习惯温柔地去退爱情的鳞
还在下沉。我
在你的湖水中遑然翻滚
渔夫的歌子从湖底荡出
你在渔夫的心跳里分享着魔阵
最初的传说开始浮出水面
你用我悲怆的血美好了幸福的追寻
心海的消息
下这么大的雪
一定是心海里涌起了太多泡沫
那紧依天庭悄然飞过的夏季蝴蝶
弄翻了装满花粉的衣钵
让满世界都扬起
美丽的酸涩
心事像大雪中的陀螺
而我像泡沫中的泡沫
曾经遗失蝴蝶的伤感还在哽咽
旋转在心海的浮层
深沉的痛一如潮汐
不住地涌出波澜的皱褶
多少动情的话语不必再说了
多少辛酸的泪水早已被心海吞没
心海深处埋藏的快乐
没有潜泳的鱼儿把她抚摩
只有疯长的水草
改编了快乐
你飞向天庭的蝴蝶
为何不带上我歌唱爱情的海螺
纵然弄翻了海什花的花蜜
海星为你指引的方向
依然可以为你找到崭新花季的
美妙绝色
心海有多深
我便已积攒下了多少情歌
就像这纷纷扬扬的大雪
每一团都是从心海的礁石上
喷溅而起,让整个冬季到处弥漫
对爱情的诉说
信任之河的背后
摊开双臂
刚刚焐热的爱情
转瞬变得沁凉
而在你返身离去的夜晚
失踪的星光已然把所有对你的
信任,一一埋葬
(你其实已赶往另一个温暖的
怀中,安抚慌张)
起初确曾是满含着泪水
让两杯浓烈的酒重新碰撞
你说你失去了一切
真实的依傍
说少有了这一匹马的行程
未来不敢想象
甚至,你还打算就此背起行囊
(言语之间,在你眼中
两道静静的溪流闪出泪光)
尔后。你用夸张的信任
大胆地扑进我的胸膛
用甜酒灌溉的双唇
休止了我探询的锋芒
并且用神秘的旗语
招徕出一行佯装惊愕的眼神
让我孤单的身躯
在被你预知的流程里
毫无遮挡
(于是,你如意的笑了
为了你指引的信任之河的流向)
只是这样的夜色
太容易在酒醒之后
泛滥一张虚脱的床
你无法想象信任之河的背后
一匹孤独的马依然可以
辨明方向,并且能够在灿烂的
阳光下,为你曾经的谎言
羞愧得脸颊发烫
(好在我在这条并不信任的河流上
已选择用自由作一副明智的浆)
敲禁止的门
相信这扇诡秘的屋门
的确曾经为我虚掩
那是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双脚踩着随时塌陷的青砖
双臂拖着我抛向你的绳缆
动情地向我
发出呼唤
那把不算很新的门锁
一定被谁开过了
纵然在我眼前已锈迹斑斑
你的眼神在门后悄然的
忽闪,让我知道
唯一的一把钥匙
早已经被你赠与了昨日神仙
我的出现便注定是太晚了
而你虚掩屋门的初衷
据说只是为了不让枯守空宅的
爱情,暂时感到孤单
不让需要陪同的这段
心跳的流程
迷失了足以照彻心扉的
温暖的光线
于是你鼓励着我敲响了
这扇已经被禁止了的门板
你说钥匙早已对你失去了感念
你甚至告诉我说
只要救你出来
我就是你唯一的亲眷
你说——将与我永生永世共渡
漫漫江天
虚掩的门终于徐徐展开
你心思底层的秘密也就此展现
冒失的我却原来不过是你
走出空寂的一种充填
而在我向你讨要
只属于我的那把钥匙
你竟然把所有的因果
一一改变
和鱼的关系
如果可以在岸上穿行
所有的鳞片都能
做成一场好梦
如果可以让水成风
想必你不住摇摆的
翅膀,一定会
令白云嫉妒得心痛
如果我就游在你的身旁
你自由的生命注定
会把我深深打动
只是,选择了两种呼吸
我们其实就是选择了
不同的爱情
你离不开水
我离不开风
风水之间原来是一座
宿命的城
我不是龙
你不是凤
龙凤呈祥的传说永远
都只是虚空
游在水中水也呜咽
站在风上风也伤恸
便只盼那最后一羽鳞片
真能与我做一场
有关水族的
情梦
作者简介:蓝狐,本名任东升。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抚顺市作家协会理事,现为抚顺矿工报社副总编辑。作品散见于《星星》《读者》《作家报》、美国《侨报》《新大陆诗刊》、加拿大《海啸派诗刊》、西班牙《中西诗典》、澳大利亚《当代国际汉诗》等国内外报刊。出版有诗集《诗之鹤》,散文集《鎏金的典藏》,长篇小说《粉足》《炼狱1929》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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