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文|学|微|刊|（第170期）
儿时“挤”烟油
文 / 张庆余
小时候我在邻村“老衙门”里上小学五年级时，早饭前也时兴上两节课，其中一节课是朗读，另一节课是“正课”（语文或算术）。上早晨的课，其它季节还好说，唯独冬季最“受罪”——日短夜长，天不明就必须起床，冒着严寒往学校里赶。家距学校虽然仅有两公里，但是路子高高低低，弯弯曲曲，也是挺不好走的。
那时候不像现在，因为家里贫穷，根本买不起挂钟、闹钟、手表之类，凌晨要想知道到啥时辰了，多数是靠听公鸡“打鸣”（鸡叫）。小孩子往往又比较贪睡，连鸡打鸣也不知道，全靠大人喊醒。
有一天的凌晨，月光朗朗。习惯于早醒的父亲，一看窗外明晃晃的，误以为天明了，慌忙把我叫醒快去上学。父亲一慌着喊，我马上爬起身来穿衣下床，一看窗外那么明亮，不由也发起慌来，唯恐晚了上学，嘴里还埋怨父亲为啥把我喊晚了。我抓起书包一背，迅速打开屋门，走进院子里。抬头一看，皓月当空，满院银辉，并不是天明，而是月光的辉映。于是，刚才对父亲的埋怨之气打消了多半。当时心想，反正起来了，或许离上学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能再回到屋里去睡，干脆上学去得了。我轻轻把屋门关好，按照惯例——先邀喊附近的两个同学张如新和张卫平（我们平时都是谁起得早谁去邀喊其他两位同学），共同作伴去上学。
我们三个同学伴着明亮的月光，一路说说笑笑，一会儿来到了学校。进教室时，没想到此刻已经有五六个同学比我们来的还早，肯定是他们家里的“叫醒条件”和我家是一样的缘故。这些先来的同学，有的坐着不断地跺着脚，有的在课桌间的走道里来回地走动，不用问就知道，是为了驱寒。我们三个因为刚刚结束“路奔”，一时还不觉得多么冷，可是过了不多会儿，便感到凉气来袭，身上打寒颤。突然，张卫平提议：咱们玩一会儿“挤烟油”吧，也好暖和暖和。大家一致同意，就都跑到教室门外的墙跟前，一个挨一个的排开。这时，张卫平像部队指挥官似的，发号施令：“预备——开始！”站在中间部位的那个同学不动，其两边的同学一起往中间挤。挤第一次，散开，再挤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挤得中间的同学受不了了，再换另一个人站到中间，接受大家之“挤”。就这样，大家挤来挤去，只挤得人人头上冒汗，浑身热乎乎的，才回教室休息。这种被挤出的汗，我们当地人诙谐地称其为“烟油”。因为烟油是靠着烟火燃烧烟叶而产生的，我们这种被挤出来的汗是靠着身体产生的热量而产生的，这种借喻，看来是颇有道理的。
后来，老师知道了我们以“挤烟油”驱寒的行为，但并没有对我们进行批评和制止，只是这样嘱咐我们：不要用力过猛，避免挤坏身子或挤破衣服。我们“嗯、嗯”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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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与山东著名作家刘玉堂先生合影（右为张庆余）作家简介张庆余，山东省嘉祥县满硐镇人。1975年被当时的满硐公社（后改乡、再改镇）聘为“半脱产干部”，主要从事文字材料、社会宣传工作。1982至1999年任满硐乡文化站长兼报道组长；2000年至2001年任嘉祥县广播电视台新闻部文字编辑；2003年至2013年任《今日嘉祥》报编辑兼记者；2014年至今任县级文化刊物《祥城祥韵》杂志执行主编。多年来一直喜爱并坚持写作，在各级报刊杂志发表新闻通讯、散文、诗歌、小小说、戏剧、曲艺、杂谈评论、县域民俗、民间传说等作品多篇。其中部分作品获奖。因在文学创作方面小有成就，先后被批准为县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2020年年初，本人的文学作品集《乡情乡音》由团结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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