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可以一路同行,却在一开始就分道扬镳(二)

张停大二的时候,收养了一条土狗,领回来的时候,骨瘦如柴,大面积脱毛,又丑又惨。如果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是条花狗。她们宿舍一窝神经病,集体收养了它,取名’阿九’,摆明了对我的侮辱。
姑娘们自封一二三四妈,“九儿”长,“九儿”短,溺爱地跟亲生儿子似的。
一个月后,女生宿舍频繁失窃,学校加强了管制,宿舍里藏不住一条狗。张停把那条狗送到我宿舍,让我代养几天。
我一向不喜欢狗,这种吃屎的玩意,一甩头,就会甩出带着屎的口水。特么,甩到杯子里怎么办?老子是不是也吃屎了?
那畜生好像懂事似的,围着我撒欢,叼着我的裤脚拉扯。
踹它两脚,竟打不退,恨恨地骂道:“这畜生!跟他妈一样难缠!”
张停恶狠狠地说:“给姑奶奶听好了,打今起,你要待它像亲儿子,它少一根毛,我就拔你一根。”
适逢老何这贱人正处在发情期,见了女人迈不开腿。为讨姑娘欢心,连狗都当成小舅子。擅自答应把狗给收留了。
张停走的时候眼泪汪汪地交代老何:“躲过这阵风,我就接它回家,别亏待它哦!”
老何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够恶心:“姑奶奶放心,从今起,它就是我亲弟弟。”
张停瞬间止住了眼泪,骄傲地瞪着我,却用手指勾了勾老何的下巴:“看好你哦”随即像旋风一样下了楼。
我冲出楼道,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嗓子:“张停,老子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小九,姑奶奶咒你脸上长满了小鸡鸡……….”张停的回骂声顺着楼梯渐行渐远。
江民骂老何:“SB了吧,都说了让当儿子养,你非得认这畜生当亲弟弟………”
回过神来的老何,瞬间对江民发起了一场惨烈的口水战。
从那之后,花狗阿九有了三个亲人,一个亲爹,一个叔,一个哥。亲爹的脸上没长出小鸡鸡,却多了很多青春痘,每天对着窗子,用手一挤,吧唧一声,射到玻璃上,那叫一个爽。
每隔几天,老何抱着阿九舔玻璃,“九儿,来吃你亲爹的肉肉”,阿九也乖巧,把玻璃舔得锃亮。
一个月后,阿九胖了很多,越来越帅,院子里的流浪狗也越来越多,阿九耐不住寂寞,经常跑到楼下骚情。
中午张停来蹭饭,我们在阳台上看楼下的阿九撩妹,这狗东西也太滥情,舔了这条拱那条,跟土豪公子逛窑子似的,颇受欢迎。
老何感慨地说“阿九这骚货,到底随了谁?”
我指了指江民。
张停阴阳怪气地说:“当然随他亲爹”。
老何说我:“你就是一个不教好的骚爹”。
……………..
终于,学校保安成立了打狗队,满校园找流浪狗。那一天,我和江民不在。为了保护小九,老何跟保安队持械对峙,张停闻讯带着姑娘们赶过来。
尽管那天我不在场,依然能想像到张停跟保安队干架的样子,果敢、泼辣、狰狞。
事后,我问她,后悔吗?她说,如果换做你,姑奶奶也舍命去保护,对于亲人,只要他好好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会后悔。
二十年来,我赏过无数的花,趟过无数的水,遇到过正当年纪的人,却错过了她最敢爱敢恨无畏的青春。
那场护狗风波之后,我到处在学校找关系,软磨硬泡,总算没把张停和老何开除,弄了个严重警告,直到毕业都没撤销掉。
但,花狗阿九,必须送走。
那天,我们骑了两辆自行车,江民带着老何,我带着张停,阿九跟着后面跑。
毕竟是骨肉分离,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张停坐在前梁上,没像过去一样张开双臂展翅飞翔。她说:“小九,你难受吗?”
我强颜欢笑:“多少有点吧”。
她说:“这种感觉,我曾有过一次,太他妈的难受……”
我没吭声。
后来,她妈告诉我,张停之前的那次难受,是我来山大报到的那天,她没来送我,关在家里哭了一整天。
那天走了五十公里,在郊县找到了一户农家,把狗送了出去。
我们走的时候,阿九被关在院子里,汪汪地叫,扒得铁门吱吱响。
张停和老何一边走,一边哭。
后来,我们迷路了,绕了个大圈,半夜才回到学校。
大老远就看见,阿九在宿舍门口。我艹,阿九又回来了!冲过来朝着我们骄傲地撒欢。
狗记千,猫记万,这狗东西比人记性好,更重感情。
一周后,我带着阿九回了老家,交给了我父母。
又过了半年,我和张停去老家看阿九,阿九带了一条花狗和两个小狗崽子过来围着我们转。
我嘿嘿笑:“看,我都做爷爷了。”
张停说:“是啊,我也做奶奶了!”
我妈在旁边笑了,张停的脸红了。
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张停原来很女人。
………………….未完待续…………………
——九哥 2018年3月30日于九亩园
更多精彩↓↓↓
我们本可以一路同行,却在一开始就分道扬镳(一)
爱过你,才知道要做最好的自己
母亲
我所有的运气,只够遇见你
前尘往事一杯尽,从此相逢是陌路
本文原创,如需转载,请注明转载自‘九亩园’!

版权声明